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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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叶燃一手支颐，百无聊赖地坐在大明殿顶，双足垂在檐下轻晃着，身后整整齐齐捆了一排身着大内侍卫服色的人。个个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她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这群人身上。

无他，唯太弱耳。

这一排人加起来大概也不够宋远桥打的，而一排宋远桥加起来……也不够她打的。

比如此时正从后面悄悄摸过来的那两位，身手要略好上一些，却仍然是连二流高手的水平都没达到，比她那夜探皇宫时见到的侍卫水准可是差了不少。

可见李延寿李大总管果然尽心尽力，把高手都调开，不，应该是调去至正帝身边了。

按照约定，此时的至正帝应当是正躲在延春阁的密室之中，等她完事后，以鸽哨为号才会出手。

不过嘛……

叶燃漫不经心地从身边放着的一溜儿松果里挑了了两个长得比较端正的，看也不看地朝后甩了出去，果不其然立时听到重物坠地之声，随即便听见身后那一排大内侍卫齐声哀叹了起来。

倒也十分热闹。

她侧身朝他们看了一眼，不知怎地那群人忽地全体闭了口，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叶燃反倒笑了起来，又复转了回去，继续琢磨着待会儿至正帝可能的操。

这位疑心甚重偏又要佯装气度宽宏的元朝末代君主，要说他没有点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打算，她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至正帝想当黄雀，也要看她给不给这个机会。

眼看着已经是月上中天，有胆子来抢屠龙刀的，和有胆子来围观抢屠龙刀的其实也差不多都到了附近。

无非顾忌着叶燃脚下踩的是皇宫正殿，生怕她和元廷设局合伙诓人，要是上来就被一轮弩~箭~射成了刺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燃身后那一串大内侍卫就是绑给他们看的。

然而“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这十六个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纵然江湖小道消息里皆都传说此女乃是明教的“紫衫龙王”，但近日来不知为何，大都中竟是连半个明教中人的踪影也见不到了。

眼见叶燃身边放着用黑布缠裹着的一柄巨大的刀状物体，多半便就是那传说中的屠龙刀了。

想她孤身一人在此，想来就是武功再强，总也有限，终究是有眼热的人忍不住跳了上来。

这人肩上扛着一柄大刀，身形沉重，虽是使足了劲儿勉强能跳上来，但这殿顶俱是琉璃青瓦铺就，又打磨得极为光滑，他一脚踏上便觉得不妙，足下发劲，连着踩碎了两块青瓦，始站住了脚。

“兀那妖女，还不不快将你手中宝刀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这人倒算是粗中有细，刻意不提宝刀名字，人也站得远远的，只一味喝骂。

叶燃懒得理会这种一看就是被人推出来试探的小角色，连松果都吝于赏他，只抬指隔空虚弹了数下，便点了他浑身上下十八处穴道，僵硬着一头栽下去，要不是下面有人接了一把，只怕是还要摔得更惨些。

接这大汉的人倒不是同他一路来的，将他推给了身边人之后，轻轻一跃，便也飞身上了殿顶，轻轻松松地站住了脚，连片瓦也没有踩动，轻身功夫倒是俊得多了。

皇宫之中殿宇无数，叶燃特意选在这大明殿上邀战，一来因为此处是宫中正殿，闹出事来动静才够大，二来就是看中了这琉璃瓦铺就的滑不留脚的屋顶，连轻功都不过关的人直接便可筛下去了。

要知道在武侠世界里，功夫不够高的人连当反派都没有资格。

这次来的人既然站稳了，她这才抬眼打量起来。是名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的青年男子，做文士打扮，眉目清秀，俊雅潇洒，只可惜目光不正，看人的时候总潜藏着一丝让人十分不喜的算计。

叶燃微微皱眉，看这人似乎打算开口，抬手止住了他。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叶燃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扬声道：“还有谁想要屠龙刀的，一起上来罢，我数十声，十声之后不上来的……也就不用上来了。”

停了一停，又道：“不想打架只为看热闹的，请站到西边去罢！”

这是旁人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话，可无论是潜藏在大明殿下的侍卫们，还是站得稍远的江湖人士，又或者远在宫墙之上的某几位，都听得清清楚楚，彷如就在耳边响起一般，若非内力浑厚绵长是决计做不到的。

叶燃露了这一手出来，当下便有识货的几人心中起了退意，但“屠龙刀”就明晃晃地在那里搁着，又实在是狠不下心一走了之，遂默默飞身上了殿顶，却站到了西面。

她也懒得去看，自顾自开始倒数：“十，九，八……”

随着数字逐渐减少，陆陆续续有人自下面飞身上来，有的人朝这面拱一拱手，便直接去了西面，有的人却同先前上来那人一并站在了叶燃对面，彼此距离却相隔颇远，似是在互相提防着什么。

她也不去管这些人各自有什么心思，待报出“一”的时候，估算着也大约有二三十人上了屋顶，遂抬手向空中一扬，朝四面八方撒出了一把明珠大小的弹丸，在所有人来得及有反应之前，便高高越过人群头顶，四散砸在了大明殿四周。

那弹丸外层是薄薄的陶壳，不知用什么手法制成，质地倒是十分坚硬，若非叶燃摔它们时用上了巧劲，只怕还没这么容易碎裂。